白头鹤（Hooded Crane, Grus monacha）是鹤形目（Gruiformes）鹤科（Gruidae）鸟类，我国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IUCN红色物种名录中的易危（VU）物种。1835年，荷兰动物学家Coenraad Jacob Temminck根据白头鹤的外观，即白色的头部和黑色的身体，似修女装饰，因此将其命名为Grus monacha，学名原意为修女鹤，即披有白色头巾的鹤，其中文又称玄鹤、锅鹤。

1．白头鹤形态特征

白头鹤是大型涉禽，站立高度约100cm，体长约95 cm，体重约3.5 kg。通体灰黑色，头顶裸露皮肤呈红色，头和颈部白色，仅前额和眼前有黑色发状羽。翅上的飞羽长而浓密，披覆于尾上，腿脚黑色。幼鸟羽色较淡，头和颈部呈黄褐色。

2．白头鹤地理分布

白头鹤是东亚鹤类，主要分布于俄罗斯西伯利亚东部、韩国南部、日本南部、我国东北和长江中下游流域，偶见于我国的台湾省和印度的东北部。

白头鹤是典型的候鸟，夏季繁殖于西伯利亚北部及中国东北，迁徙途径我国东北和朝鲜半岛，到日本鹿儿岛、本洲和四国岛，韩国的大邱和顺天湾等地以及我国长江中下游流域越冬。秋季迁徙时，经我国东北分两路南下：一路经过朝鲜半岛，飞到日本九洲的鹿儿岛县出水市，小部分飞到本洲的山口县周南市八代，以及四国岛，还有小部分留在韩国的顺天湾越冬；另一路经过渤海湾，飞到长江中下洲，在上海的崇明东滩、安徽的升金湖和菜子湖等、湖北龙感湖、江西鄱阳湖、湖南洞庭湖等地越冬。

3．白头鹤的生活习性

白头鹤常成对或以家庭群活动，在越冬地则以家庭群为单位，集群活动。繁殖栖息地为苔藓沼泽湿地，迁徙停歇的栖息地主要有农田、沼泽草地、洪泛区、湖滩地、沿海滩涂和盐场、鱼塘、虾池等。食性以植物为主，也吃动物。主要食物有湿地植物的果实和籽实、块茎、球茎、根茎、嫩叶等，软体动物、甲壳动物、昆虫、鱼类、两栖类等，也会进入农田取食农作物种子，如玉米、稻谷和小麦幼苗等。在长江中下游越冬地主要以湖泊中苦草块茎、毛茛的根茎、海三棱藨草的球茎和农田中散落的稻谷等；在日本越冬地依赖人工投饲谷物和鱼类等食物。

白头鹤家庭群（魏振华/摄）

4.白头鹤的周年生活史

白头鹤在3~4龄时性成熟，每年4月至5月开始成对或集小群进入人迹罕至的森林湿地中繁殖。繁殖开始时，由雄鹤通过来回摇摆头部，向上抬起喙部发出鸣叫声，向雌鹤发起求偶行为。求偶成功后，繁殖对占据领域，开始交配筑巢。巢由潮湿的泥土混合苔藓、树枝、植物的茎和叶搭建而成，高于水面，近似于圆形，中央下凹，巢外径可达1m。一般每窝产两枚卵，双亲轮换坐孵，便主要由雌鹤承担孵化任务，雄鹤主要承担警戒任务，孵化期约1个月。雏鹤为早成鸟，约2个月就能长到成鹤的大小。

每年秋季来临，举家南迁。大规模迁徙开始前，家庭鹤离开繁殖地，数个家庭汇合起来，集结成群，分批南下。10月下旬或11月上旬抵达各个越冬地。越冬白头鹤以家庭群为单元，也常汇集大小不等的群体，集体活动。家庭群一般由2只成鸟带领1只幼鸟，偶尔也带领2只幼鸟，也有一些没有繁殖或繁殖失败的成鹤。经过5个多月的越冬期营养积累，至次年的3月底或4月初，再次集结成群，分批回迁至繁殖地。

升金湖取食稻谷的白头鹤群（魏振华/摄）

5．白头鹤的种群动态

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物种名录的评估，全球白头鹤目前的种群数量估计在6000~15000只，呈上升趋势。相对于繁殖地，白头鹤在越冬地较为集中，易于调查种群数量。根据2004~2005年长江中下游冬季水鸟同步调查结果，我国白头鹤的越冬种群的数量933~1088只。

白头鹤最大的越冬种群在日本。19世纪是日本常见的越冬水鸟，主要栖息于湿地和农田。20世纪后，该越冬种群数量一度急剧下降，到1947年，九洲鹿儿岛县出水市仅剩250只个体。1952年开始，当地开始采取在稻田中人工投喂等措施，越冬种群开始逐渐恢复，1999年超过8500只，2009年该越冬种群数量达到10468只，2014年近13500只个体。本洲的山口县周南市八代的种群规模一直在缩小，目前不到10只。2015年在四国岛发现较大的越冬种群，数量在300只左右。

韩国上世纪中叶以前越冬白头鹤的数量较少。1946年京畿道的水原记录到的越冬白头鹤群数量达200只；1984~1996年，庆尚北道的大邱市附近一直有越冬记录，1985年观察到200~300只，1995年记录到135只，1996年后越冬种群基本消失。1996年后，在金罗南道的顺天湾新发现了85只的越冬种群，且处于增长趋势，1999年冬季达到120只，2014年冬季的种群规模接近900只。

我国虽然历史记录有白头鹤分布，但自1945年后一直未见报道，直到1981年在升金湖发现了白头鹤的越冬种群，而后，对长江中下游的白头鹤进行了持续监测。2012年，在我国越冬的白头鹤种数量估计为1050~1150只个体。根据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鹤类联合保护委员会组织的2020~2021年1月份全国冬季鹤类资源同步调查数据，估计目前我国越冬白头鹤的数量约在800~1000只，种群数量有下降趋势。

鄱阳湖（上）和菜子湖（下）稻田中的白头鹤群（周立志、魏振华/摄）

6．白头鹤的受胁状况与保护

湿地的丧失和退化是白头鹤目前面临的主要威胁因素，特别是在长江中下游地区，围网养殖和水利工程建设是导致白头鹤越冬种群数量下降的主要原因。高强度的水产养殖和水位控制导致湖泊湿地水生植被退化，作为白头鹤主要食物的苦草及其他沉水植物大量消失，适宜的觅食栖息地不断丧失。而在沿海地区，白头鹤的栖息地也遭受着海水侵蚀和互花米草入侵导致的栖息地质量下降的威胁。白头鹤为了获得充足的食物供给，不断拓展新的觅食栖息地，例如大量出现在农田栖息地，甚至去探索一些新的越冬地点。在日本，人工投饲导致越冬地高密度的种群数量，在长江中下游湿地，与家禽利用相同的觅食栖息地，可能会增加新疫病暴的风险。

湖区捕鱼（上）和施工（下）（魏振华/摄）

家禽养殖（上）和放牧（下）（魏振华/摄）

近年来，我国实施了《湿地生态保护与修复制度方案》，同时推进长江大保护，实施湿地退养工程和长江十年禁渔计划，湿地退化的势头有所遏制。长江中下游湖泊陆续拆除围网，部分湖泊开始禁渔，湿地生物多样性正在逐渐恢复，白头鹤在种群数量也有望回升。但湖泊自然恢复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为了有效保护鹤类资源，为越冬白头鹤提供更多适宜的栖息地，需要推进湖泊湿地的生态修复，在一些重要栖息地适当辅以人工促进沉水植物恢复，并制定更加严格的栖息地保护管理措施，同时也要制订科学合理的湖泊水位控制方案，维持正常的水文节律。通过白头鹤等鹤类及其栖息地的保护，推动长江中下游湿地保护修复工作，促进湿地生态系统的健康状况的改善。

本文作者

周立志，安徽大学资源与环境工程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教育部高等学校自然保护与环境生态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国家濒危物种科学委员会、全国野生动物保护管理与经营利用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委员，中国动物学会常务理事，中国动物学会鸟类学分会常务理事，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科学技术委员会委员，安徽省动物学会理事长。

魏振华，安徽大学资源与环境工程学院生态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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