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2020年1月出版的《百年国家公园体系建设与管理分析——美国、加拿大、新西兰、澳大利亚国家公园研究》一书。

该书是亚太森林组织委托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国家公园研究中心开展国家公园体系研究项目的重要成果。

1832 年，美国艺术家乔治·卡特林有感于美国西部大开发对印第安文明、野生动植物和荒野的影响，率先提出“国家公园”这一概念。1872 年，世界上首个国家公园——美国黄石国家公园建立。

迄今为止，国家公园体系已经历了百余年的发展历程，全球有100 多个经济体实行了国家公园制度，达到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标准的国家公园共有6000 余个（2006 年）。国家公园被公认为是保护自然景观和促进环境旅游的有效手段。

美国国家公园建立的初衷是保护经济体的自然景观，避免私人开发，实现社会共享。美国西北部的黄石河源头，是首个因扩张和私人开发而被保护的土地。黄石公园奇观给美国国会留下了深刻印象，促使其通过了《黄石国家保护法》，并于1872 年建立了黄石国家公园。

黄石国家公园成立后不久，美国国会通过大力发展公共基础设施来鼓励旅游业发展。1883 年，北太平洋铁路正式通车，使得公园的游客数量激增。公园管理遭受了各种挑战，如非法砍伐、公共设施破坏和火灾。面对公园持续管理不善的窘境，美国国会感到十分愤怒。

1894 年颁布的《国家公园保护法》增强了军方管理公园的权力。从1890 年开始，美国内政部提议在园内设立缆车，将游客载至黄石峡谷，以吸引更多的游客。但当时的军事主管鲍特尔（Boutelle）认为，这一提议将破坏大瀑布源头的自然景观（Hampton，1971）。这种理念转变产生了持续影响，标志着国家公园从强调游憩功能到强调自然保护地功能的转变。

黄石国家公园（摄影：施接峰）

20 世纪初，随着第一批国家公园的兴起，人们逐渐意识到荒野正在减少，使得美国出现了两个对立的派别：保育主义者(conservationists)和保护主义者(preservationists)。虽然这两个派别都主张保护自然景观，但保育主义者旨在规范人类对这些景观的使用，而保护主义者则旨在完全消除人类的影响，以保护自然景观和游憩价值。

1916 年，美国国会通过《组织建制法》，成立了国家公园管理局。成立使得国家公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免受牧场主、木材公司和采矿利益集团的掠夺。此后，美国继续大力支持发展国家公园，并使得国家公园数量显著增加。

在20 世纪30 年代，一个与保护主义者和保育主义者对立、被称为荒野协会的团体出现了，他们挑战了“为游憩或多用途目的而保护自然”的想法，提倡荒野具有审美价值、科学价值理应得到保护。1934 年，荒野协会领导建立了首个以生物价值为核心的国家公园——大沼泽地（Everglade）国家公园。美国国会颁布了法令，声明“公园应永久保留为荒野，不得进行任何可能干扰原有生物多样性及原始生态环境的旅游开发”。

1963 年，利奥波德（Leopold）发表调查报告，提出应严格按照“维持生物群落”的原则建立公园的管理框架，如今将这种依照自然法则管理资源的模式称为“生态过程管理”，这标志着国家公园科学管理的正式开始。

20 世纪70 年代初，美国国会通过了一系列新的环境法规。其中，《国家环境政策法》和《濒危物种法》进一步要求国家公园管理局对拟开发项目进行生态评估，公布开发计划，并对可能与法律要求相抵触的发展项目进行环境分析。

大沼泽地国家公园（摄影：张弘）

1972 年，《国家公园的未来》报告发表，它推出了公园“恢复保护地”战略，促进了公园内因采伐和其他活动而退化的自然栖息地的恢复。这一系列举措，促进了大烟山（Great Smoky Mountain）和雪兰多（Shenandoah）国家公园的退化土地转变为具有生态价值的景观（Keiter，2013）。

20 世纪90 年代，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开始通过减少公园内的汽车使用和配备设施来加强游客管理、提升公园服务质量。1998 年，美国国会颁布《国家公园通用管理法》，规定未经美国国会批准，管理局不得擅自决定新增国家公园。

同时期，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与大学展开了合作，在美国全境范围内建立了18 个生态系统合作研究单位，19 个研究中心。从那时起，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开始长期监测自然资源状况，以解决公园之前已采集野外资源数据尚未分析处理的问题。

2012 年，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推出了一个可持续发展愿景和战略计划——绿色公园计划（GPP），旨在持续改善环境的前提下，保留公众的户外体验和森林康养（NPS，2012）。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每年都会对各公园实施绿色公园计划的进展情况进行评估，并以绩效简报的形式进行公示。

截至2015 年，美国国家公园体系有400 多个公园单位，包括60个国家公园和其他形式的保护地。美国国家公园体系被公认为“美国最佳创意”（Burns，2009），从保护风景名胜和开发旅游景点设施开始，逐步演变为建立科学的资源管理体系、不断完善传统的野生动物管理，从而促进生态系统和物种的自我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