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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自一人留守沙漠,80后姑娘用20年守护3700亩天然胡杨林

媒体:原创  作者:腾讯基金会
专业号:腾讯基金会 2024/7/24 14:18:56

巡护员,是自然保护地不可或缺的保护力量。他们顶着风吹日晒、行走于山川林地之间,守护着自然里的万千生灵。

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一份寂寞、艰苦甚至危险的工作。但是,80后法律科班出身的她却说:“这是个很幸福的过程。”

她是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的胡杨护林员余娟,自2004年起至今,余娟用二十年如一日的认真执着,守护着大漠上的3700余亩天然胡杨林、诠释着对祖国绿水青山最真挚的爱护。

守护一片“童年树”

额济纳一词,源于西夏语“亦集乃”,意为黑水。

在母亲河黑河滋养下,额济纳旗拥有着当今世界仅存的三处天然河道胡杨林之一。胡杨林扎根于此,阻挡着巴丹吉林沙漠向北侵蚀的脚步。

余娟家住额济纳旗东风镇额很查干嘎查,祖辈靠放牧为生。

“我从小在胡杨树下玩耍和看书,林子里的每一棵胡杨我都认识,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一个人巡护也不会害怕和迷路。”

24岁那年,余娟放弃做律师,而是回到家乡成为了“童年树”的守护者。

守住家门口的天然胡杨林,熟悉但却不简单。

春天,需留意天牛等病虫害,并及时汇报林业部门;夏天,要做好防火灭火工作,第一时间发现和遏止因温度过高和太阳直射而导致的树叶自燃现象;秋天,胡杨旅游的旺季,需及时劝阻游客进入胡杨林、防止捡拾树枝和破坏胡杨等现象发生;冬天,则要注意野生动物啃食胡杨的情况,并观察地面上的车辙印,判断是否有人闯入林区。

余娟在工作中学习胡杨林养护,并积极参加林业部门每年举办的护林员业务培训会,了解病虫害防治、护林防火要点、林业政策法规、护林职责等知识。

靠着自己的韧劲和钻研精神,她成为了东风镇牧民口中的“土专家”。

每天早上,骑着摩托车带着水和食物巡护胡杨林,下午才返回住处。遇见车开不进去的路,便走进去巡护;发现胡杨林被破坏,便及时制止和处理。

这样的作息,余娟一坚持就是二十年。

“你们住在城里还会专程去跑步10公里,我每天巡护胡杨林,至少也要步行这么远,这对我来说就是最美的工作和徒步路线了。”余娟说。

这些年来,随着退牧还林和胡杨林保护工作的持续推进,余娟所守护的胡杨林越来越茂密,偶遇兔子、野鸡、狐狸等野生动物也是常事。

守护额济纳旗胡杨林

给野兔换份“食谱”

“很多小型野生动物在林子里自由活动,拉的围栏挡不住它们,音响吓跑兔子又治标不治本,人一走,兔子还会回来。特别是冬天和春天,成群结对的野兔来吃树皮,还有狐狸过来刨胡杨树根。”

当受保护的野生动物遇上胡杨林,如何在不伤害动物的前提下,防止胡杨被啃食呢?

偶然的一次发现,让余娟琢磨出了疏而不堵的好办法。

“2016年的时候,我有一天中午带了个西瓜在经常休息的胡杨树下吃,过了几天就发现那个地方长出几株西瓜苗。之后,我路过的时候就会浇浇水,它们还真在秋天结出了拳头大小的西瓜。”

发育不良的西瓜,人没法吃,但对野兔来说,却是比胡杨更好吃的美味。

后来,余娟发现野兔把这几个西瓜都吃了,但西瓜附近的几棵胡杨树均逃过一劫,没有被啃咬的痕迹。

于是,她开始在尝试在离胡杨管护区一公里以外的自家沙枣林里撒上西瓜种子和胡萝卜种子。种子撒下后不用管,给沙枣树浇水的水分就够它们结果。

“结出来的胡萝卜和西瓜非常小,西瓜大部分也只有乒乓球那么大,但它们没有任何养护成本,野兔们还真改道去沙枣林里吃胡萝卜和西瓜蛋了。”

从“赶”出来到“引”出来,令护林员头疼的野兔问题,在余娟的创新下迎刃而解

如今,余娟防治野兔的办法在当地护林队伍中得到了推广,大家都开始在管护区周边撒上西瓜和胡萝卜籽,通过给野兔“换食谱”来预防其对胡杨林的破坏。

守护额济纳旗胡杨林

森林防火,没有捷径

今年,全国各地发生的多起森林火灾令人揪心。对于护林员来说,林区防火既是重点又是难点。

余娟最早开始巡护胡杨林时,也遇到过一次因牧民焚烧秸秆而引起的胡杨火灾事件。

“因为及时发现,当天傍晚消防就扑灭了火,只伤着了几棵胡杨树。当时虽然已经没有明火,由于担心看不见的地方还在烧,或又因为刮风导致复燃,我一个人就在那几棵胡杨旁守了一晚上,不敢合眼,直到第二天大家又把火场清理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敢离开。”

近些年,因为在胡杨林周边立上了围栏并且严禁人员和牲畜进入、周边严禁焚烧秸秆,所以人为引发火灾的风险非常小。

但每年夏天,还是需要特别小心树林自燃的现象。

“额济纳旗的夏天最高温能达到44度,地表沙子的温度就更高,我每天得带20斤饮用水才够喝,并且要时刻带着灭火器,发现苗头及时灭火。”

天气越热,巡护越得仔细。

“尤其树茂密的地方,树叶多的地方,你巡护一次是不够的,不光是早晨下午都去看一次,在中午也是不敢休息的,得不停地在林子里转,时刻留意是否有叶子冒烟。因为这么高的温度,一旦没有及时处理火情,就会变成难以控制的大火。”

在巡护工作中,余娟还帮助林区的农牧民登记造册,并认真宣传胡杨林保护和防火安全知识。在她和额济纳旗其他护林员不间断的巡逻和宣传科普下,这些年额济纳旗没有发生过大的火灾,胡杨林的生态环境也一天天变得更好。

守护额济纳旗胡杨林

护林是件很幸福的事

作为护林员队伍里少有的女性,这么多年里,余娟听到了很多不理解的声音。

风沙肆虐、酷暑严寒,你为什么能吃得下这么“糙”的苦?

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树林子里,生病了怎么办?会不会丧失语言功能?会不会压抑?

孩子和爱人都在旗里上学工作,你一个人在乡下,是不是就没法平衡护林与家庭?

她说:说不辛苦,那是骗人的话。但照顾胡杨确实是个很幸福、很享受的过程。大家可能觉得3700亩很大,但对于我来说很小。哪年长了几棵树、长的什么样子,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胡杨林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看它们在春天发芽,长成小树,然后从夏天的绿荫过渡到秋天的金黄,最后迎来冬天的雪挂枝头,真的特别美。

每天照顾胡杨以外,其实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会学习更多的林业知识和技能,去呵护好这片森林;我还在周边荒漠戈壁上种植沙枣树,并以沙枣树的残果和树叶为饲料养殖肉羊,争取让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两不误。

工作之余,我在胡杨树下放空、看书、拍照,人的心情也会被美景滋养,变得更加积极。

每到周末和假期,我爱人就会带着孩子从旗里面回来看我,一起去胡杨林里散步、谈心。我感觉在大自然的环境中,你跟孩子的沟通会比你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沟通要顺畅得多,因为他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我爱人特别理解我,孩子也从小对管护胡杨林有责任感。他写作文的时候会写,“以后也要考林业大学,后续接替护林工作的时候,就可以运用到更专业的知识、更先进的科技,来让家乡的胡杨林变得更好。”

就是心中有要把胡杨守护好的这种信仰和信念,我感觉不管是我们的夫妻感情还是亲子关系,都因为这件有意义的事情,变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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